7年前，那个刺死辱母者的21岁小伙，已出狱2年，现在怎样了

 

文｜雷利（富书专栏作者）

2016年4月14日，在山东省聊城冠县发生了一起令人轰动的刑事案件。

年仅21岁的于欢，因无法忍受催债人对母亲的恶劣侮辱，用一把水果刀刺伤4人，其中一人因失血过多死亡。

这便是引发全国热议的辱母案。

当年，有人为于欢护母鼓掌，也有人为于欢冲动杀人感到惋惜。

而现在于欢已出狱两年，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说这件事对自己的人生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和后果。

辱母案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于欢现况又如何？

2016年，是于欢人生轨迹出现重大转折的一年。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于欢的母亲苏银霞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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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银霞因公司资金运转不通，向当地地产公司老板吴学占借款135万元，约定月利息10%。

在已补齐本息184万和抵押一套140平米价值70万的房产后，还差17万未还。

（而且10%的月息已超出国家规定的合法年息36%上限，吴学占从苏银霞手里获取的绝大部分本息，其实本就属于严重的非法所得。）

但苏银霞已经一分钱都掏不出了，她借遍了亲戚朋友的钱，已经走投无路。

4月13日，苏银霞去已经被抵押的房子拿东西，被吴学占堵在门口。

吴学占逼迫苏银霞还钱，并待手下拉完屎后将苏银霞的头按进马桶，久久不能起来。

随后吴学占又把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和个人物品用卡车拖走扔进工厂大院，工厂长时间被卡车堵门，不允许苏银霞和于欢等员工进出。

这天，苏银霞共拨打了四次报警电话和市民热线，可是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帮助。

第二天，暴力催债愈演愈烈。

苏银霞和儿子于欢被关进工厂办公室，四五人看守，并播放黄色录像对母子二人进行精神侮辱，录像声音开到最大，说的话都听不清。

晚上8点，催债人员杜志浩开车进入工厂，当时共有11名催债人员把母子二人团团围住。

杜志浩对着于欢像唤狗一样：“来，啧啧啧，过来叫爹。”

一边把烟灰故意弹进苏银霞胸口，侮辱道：“还不起钱你就去大街上卖，一次一百，我给你八十，你不去不行。”

苏银霞嘴上说着什么，杜志浩直接把于欢的鞋扯掉捂在她脸上。

苏银霞晃着头想喘口气，杜志浩反而越捂越紧，于欢试图把杜志浩拉开，却被几个壮汉直接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于欢求杜志浩缓几天，母子俩借到钱一定还上。

杜志浩不听，当着众人的面脱掉裤子，面朝苏银霞，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当着于欢的面用极端行为侮辱了苏银霞。

于欢气得咬牙切齿，几乎要崩溃。

工厂的员工透过玻璃看到办公室的场景，赶快联系于欢的姑姑报警。

随后，姑姑来到工厂附近。

于欢的姑姑于荣秀（右），于家出事后她一人承担起找律师、探监等责任（王旭华 摄）

当民警到来时杜志浩早早把裤子穿好，对着民警点头哈腰。

面对满地狼藉和被虐待侮辱的母子二人，民警只说了一句“要账可以，但是不能动手打人”，便转身要走。

于欢想要冲出办公室，求民警留下来，但催债人却死死抓住他不让他跑。

此时，民警已经快要走到工厂大门口。

连警察都不管，还有谁能帮得了苏银霞于欢母子？

于欢脑海里闪过刚才母亲被侮辱的画面，料想警察走后，杜志浩一伙可能会变本加厉。

于欢在绝望中看到一把水果刀在桌上，他来不及思考了，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催债人的束缚，拿起刀一阵乱捅。

事后于欢回忆这一幕说：“我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

“我没有退路了，想不到别的办法活下来。”

清醒后，于欢呆站在屋内。

还在工厂大门外没有走的民警和于欢姑姑，听到打架声跑了回来。

于欢看到民警进门，主动把刀递过去。

姑姑紧紧抱住于欢，他才没忍住哭了出来，他想不到自己会伤人。

于欢在慌乱中共刺中四人，其中杜志浩因失血过多死亡，两人重伤，一人轻伤。

2017年2月17日，法院一审以故意伤害罪判处于欢无期徒刑。

舆论爆发，无数群众反对判决。

有人认为自己处在于欢那样的境地，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就是反抗：

“当法律不能保护我和家人，使我和家人又遭遇到极端的羞辱或侵害的情况下，我会和于欢一样，坚决捅死那些牲口，毫不犹豫！”

还有人认为于欢属正当防卫，法院应在母亲被侮辱的基础上对于欢从轻处罚。

在舆论一边倒的情况下，不止普通群众发表自己的意见，很多新闻媒体也郑重发表他们的看法，希望法院能在判决中体现一定的温度，做到让人民群众信服。

于欢在监狱里得知一审判决结果，才21岁的他面对这辈子都将在监狱里度过的判决，绝望了。

他原本已经放弃上诉，自暴自弃，但律师相信判决会有转机，在截止上诉的最后一天，律师以正当防卫提交上诉状。

最终，法院在充分考虑的情况下，对于欢进行二审。

2017年6月23日，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认定于欢属防卫过当，构成故意伤害罪，改判于欢有期徒刑5年。

不久，放高利贷的吴学占等17名成员也因涉黑全部落网。

曾进入工厂但没有干预要账行为的两位民警，也被辞退。

于欢的母亲苏银霞和父亲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判有期徒刑3年。

到此，案件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2020年11月18日，于欢因表现良好，获得减刑4个月28天，出狱了。

出狱后，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母亲苏银霞（已于2019年12月15日出狱），他哭着拥抱母亲，这个拥抱蕴含着不可言说的亲情和几年来内心的伤痛。

在他用刀乱捅的那天，他哭了，为迷茫的未来哭。

出狱的这天，他也哭了，为母亲，也为自己，还为可重写的美好未来。

于欢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就都会过去的。”

结束4年7个月的监狱生活，出狱后的于欢25岁，回到家乡山东省聊城市冠县。

重新回归社会的于欢，一开始十分不习惯。

他想工作，但很多岗位不对有案底的服刑人员开放，也有不少公司想要蹭他的热度，邀请他直播卖货，借名气挣钱。

于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说他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我不想被消费，想脚踏实地干点事情。”

找工作屡次失败，这段时间里，于欢很消沉，对自己感到失望，对未来感到迷茫。

2021年7月，河南发生特大暴雨，于欢跟着山东救援队前往河南发放物资，物资是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准备的：6000瓶矿泉水、7000包方便面和24箱饼干。

“连夜赶到卫辉的那天上午，我们瘫坐在货车里。一位河南大哥骑着电动车经过，他拍了拍车窗，说了句谢谢。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们完全是陌生人，但那个场景我永远忘不了，体会特别深。”

在河南救援结束后，于欢真正让自己从“被帮助”到“帮助他人”，这在无形中增长了他的自信。

于欢不再消极，开始积极面对生活，在一次摆摊中，他发现了商机。

那天晚上，于欢和姐姐摆摊卖月饼，同步开了直播，网友留言都在问于欢在哪里摆摊，纷纷到线下支持，不在本地的网友说：

“有谁能帮我买几箱吗，我给钱。”

弹幕里飘着的都是热心网友真情实意想要帮助于欢的留言。

开播没多久，几十箱玉米就卖完了，用直播平台推销的方式可行。

由此，于欢想和姐姐一起开一家店，通过直播扩大宣传。

开店前于欢准备了很长时间，他和姐姐都爱吃零食，准备开一家零食店。

店名就叫欢来客优选，欢是于欢的名字，来客类似英语里的“like”，他希望顾客都喜欢他的店。

于欢每天和亲戚考察市场，找货源，商定营销方式......店面装修时还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

一位本地的网友给商铺隔断免费安装了门，还有很多素不相识的网友通过直播平台给于欢提供了资金和帮助。

开业后，于欢的努力果然被验证了。

店里的生意很好，因为零食的价格都比市场价低，所以人们买的也多。

图｜九派新闻 温艳丽

还有不少人是冲着支持于欢来到店里消费的：

有天中午，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店门口，他穿着工作服，是一家塑料厂的工人，早上8点刚下夜班，就骑了3小时的车，从40公里外的隔壁县城赶来买零食。

有一天，一位年纪有点大的阿姨，骑车在冠县转了几圈，就为了找到店的位置。

还有人从县城周边深夜开车过来。

店里消费的人很多，于欢早上7点到店里，晚上10点半左右关门，经常忙到顾不上吃饭。

因为于欢忙不过来，妈妈和姐姐都过来帮忙，一家人围着这个零食店转。

从左依次是姐姐、妈妈、于欢。图｜受访者提供

晚上人少的时候，于欢也不闲着，他还在抖音开直播，增加零食店的曝光度。

常有人在直播中鼓励于欢去当网红，于欢摇着头说：

“人生有很多种，我不需要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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