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埠教会案始
发布时间: 2023-07-11

故事发生在清朝末期。

事情的起因源于很小的一件事,但爆发的声势很浩大,影响非常深远。后来,1905年初,六安州辖下的霍山县境内爆发了张正金歃血举旗反对反动教会的反帝抗清斗争,就是受到苏家埠教会案的直接影响。

一、事情的起因

那是清光绪二十二年二月,即公元1896年2月的一天。六安直隶州城内唐子巷,唐子巷有一座法国天主教堂。法国神甫戴尔第要到苏家埠去,他包了一辆洋车,车夫的名字叫姚凤仪。戴尔第到苏家埠去要干什么呢?他这次去苏家埠,想租借苏家埠的陕西会馆作场所传教。

拉洋车。

这个姚凤仪要好好说道说道,一切祸根起源都是他惹的。他虽然是个拉车的,人不怎么样,投在六安城内武生朱家振门下,仗着有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脾气特别火爆。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拳脚。

就是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姚凤仪拉着戴尔第从六安州城南门出发,经西十里桥、平岗头、马家庵、韩摆渡、至苏家埠。这是一条六安至苏家埠的官道大路。早上出发,走了几个时辰,于下午三点时分到达苏家埠陕西会馆。

苏家埠是明清时期淠河岸边重要的码头,上游东淠河和西淠河交汇后,船运货物在此停靠,因而,苏家埠成了商品聚集地,手工业异常发达,苏家埠于是成了淠河岸边重要的商埠,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达三万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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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埠老街北街。

陕西会馆是陕西人在苏家埠开的会馆,位于苏埠镇区南张老坎。建于清乾隆二十二年,即公元1758年。建筑源于徽州民居,面积约500平方米。建筑空间以天井加院落的三进制组合形式,建筑特色以青砖灰瓦和传统木雕刻为艺术特色。

陕西会馆门牌号。

陕西会馆旧址——苏家埠教会案案发地。

姚凤仪拉着法国神甫戴尔第来到陕西会馆,戴尔第下车走进会馆里面去谈事情。姚凤仪坐在门外的洋车上等候。

会馆有个看门的,兼打扫场所,名字叫褚金魁。别看褚金魁名字起得很雄起,人却很忠厚老实。他是苏家埠本地人,平时为人很友善,到会馆来谈事情的,有问个道的,需要出力帮忙的,他毫不吝惜自己的力气,给人提供帮助。总之一句话,人缘很好。他此时正在扫地,扬起的灰尘,呛到停在下风口的姚凤仪。

姚凤仪不乐意了,认为是褚金魁故意为之。他仗着自己会两手,走到褚金魁面前,二话不说,就踢了褚金魁几脚。褚金魁痛得嗷嗷叫,弯下腰,在地上打滚。旁边有旁观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姚凤仪:你个拉洋车的,有啥了不起的,凭啥打人?还敢在苏家埠地面上打人,活得不耐烦了。姚凤仪在六安是有大哥的人,在小小的苏家埠,他怎能轻易认怂呢?双方吵闹声越来越大,惊动了正在会馆里面谈事情的戴尔第。

二、游街示众

法国神甫戴尔第,这个洋人在中国耀武扬威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已习惯了。他出来后,不是息事宁人,而是不问情由,横加指责会馆看门人褚金魁。上来围观的苏家埠周围人越来越多,戴尔第的态度越来越嚣张,根本就没有把人多放在眼里,态度依然蛮横。戴尔第的言行彻底激怒了围观的人,还有天理吗?打了人还有理,真是岂有此理?平时就见你们洋人在街上傲慢无礼,往往恣意侮骂平民,早就看不惯了,就想惩罚一下洋人,今天正好撞上了,逮到这个机会了,于是一哄而起,把戴尔第捆起来了,拉着他游街,要他低头认错。这是一个很滑稽的场面,也是一个很解气的场景。一群平民用绳子牵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外国人,而且还是一个外国神甫游街。看热闹的人自然很多。一传十,十传百,轰动整个苏家埠街区。游到火神庙,即今大沛塘的苏一校处,将他扣在一口大钟里面,扬言要放火烤死他。戴尔第在钟里吓得浑身胆颤。

法国戴尔第神甫

陕西会馆里的人怕把事情闹大,不可收拾,便去找保董,请保董出面。保董就是保境安民董事会,民间自发团体。保董将戴尔第从钟里救出来,接回陕西会馆。保董是一个会来事的人,一路上对戴尔第是好言抚慰。戴尔第色厉内荏,受此大侮,嘴还是硬得很,威胁保董,要惩办带头闹事的人,不然会怎么怎么样,就是不肯向被打的人赔礼服软。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来到陕西会馆,围住了陕西会馆。会馆外里三层外三层,要求给被打的人医疗赔偿并赔礼道歉。喊声此起彼伏,震动山岳。场面是热闹喧天,气焰高涨。

双方僵持不下,到了第二中午,人越聚越多,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群情激忿,比唱大戏还热闹。戴尔第慑于民众的威力,看来不表示服软,这个关过不去,很难脱身。当场表示此事皆因车夫“愚蠢”行为所致,不究他人,并在“和息字据”上签名,以示了结。

千万别小看这件事,要知道在十九世纪末期,在那个清朝政府畏洋如虎的年头,洋人在中国是骄横跋扈,敢对洋人说“不”,等于是在摸老虎尾巴,捋老虎的虎须,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还敢把洋人绑起来游街示众。这是民众不甘作奴才意识觉醒的具体行为。影响非常大,波及面很广。

三、再起风波

戴尔第很狼狈地逃出了苏家埠。在苏家埠受此大辱,他怎么可能会甘心。这口恶气怎么出呢?他在从苏家埠回六安的路上就想好了。租借陕西会馆一事不顺,要好好利用这件事,做一篇大大的文章。

他一回到六安,便向六安州知州提出:“车夫姚凤仪闹事,致使我戴某人受到奇耻大辱。车夫是受武生朱家振、师兄弟于长发的教唆,六安的商董会也是其中主谋,应拿朱家振等人究办,并罚商董会筹资在苏家埠购地建房一幢,以作天主教公业。”并明言建房工料需银1480两,另外,被扭送游街时丢失的衣物也要赔偿。

可能会有疑问?武生朱家振和师兄弟于长发受到牵连还有点说得上有瓜葛,那这件事与商董会有什么关系呢?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呀!奇了怪了。错了,这个戴尔第是真会赖。姚凤仪拉的洋车是租车行的,车行是归商会的,这不就牵连上了,商业董事会就是这样给赖上的。对此无理索赔要求,六安知州未准。

戴尔第不甘心,继而又跑到安庆,找到安徽巡抚福润,他的无理诉求,自然也没有获准。

戴尔第不死心,跑到上海,面见法国驻沪总领事。总领事态度暧昧,他带着戴尔第去找南洋大臣刘坤一,结果也还是未获准。

清南洋大臣——刘坤一。

一条路走不通,戴尔第又换了另一条路走。他向法国在华天主教会汇报。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受到侮辱的经过。在华天主教会负责人听了戴尔第的一面之词,认为这不是戴尔第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件辱法大事,涉及到法国传教人员在华的人身安全。这不是一件小事,于是,紧急面见法国驻华公使施阿兰。

法国公使施阿兰沉着老练,手段很是老辣,他采用两手,一手派军舰从上海驰往安庆,军舰停在长江江面上,将炮口对准安庆巡抚衙门;一手在上海亲自约见南洋大臣刘坤一。

清南洋大臣——刘坤一塑像。

在法国公使施阿兰的双重压力下,刘坤一终于让步了。1896年10月23日,中法双方在上海签订七项屈辱的和议协定。结果是法国更换了办事不力的法国驻沪总领事,推翻戴尔第在苏家埠亲笔签字的“和息字据”,中方赔款白银1500两,革去六安商董会两人的董事名额,六安州知州开缺,在苏家埠置地购房以作建堂之用。

历时八个多月时间,至此,苏家埠教会案“了结”了。

四、苏荣板书

法国神甫戴尔第用中方赔款的1500两白银,在苏家埠南大街南头,距离陕西会馆北1000米处,盖起一座天主教堂。解放后,此处为苏埠镇初级中学校址。二十一世纪初拆除,现为世纪星城小区。

苏家埠教会案发生后,苏家埠民间艺人苏荣,将苏家埠教会案始末编成快板书,在街头巷尾、茶肆酒坊说唱,广为流传。当时人称“苏荣板书”。可惜的是,快板书是口头传唱,笔者追根多年,未见文字。板书内容已失传。

快板书艺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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