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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摊开十指，阳光正好从临街的窗户照进来，肌肤纤细嫩白，青黛色的指甲油，由深至浅，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指尖上一片烟雨朦胧的感觉。

方菲满意地起身，指尖夹着银行卡付完款，走出店门，走进阳光里。

一个眯眼抬头，突然就想起老公常连运手机里那个女人……嗯，她的一只手不知廉耻地，隔着裤子放在常连运两腿之间的凸起处，那艳俗斑驳的红色，让人心里不断涌出一种无力感，就像一块还没吃两口的蛋糕上落了一只苍蝇，虽然你挥了下手，苍蝇飞走了，但你却突然没了胃口。

你就不能找个气质高雅点的？恨极了方菲就反复地问常连运这句话。

要是那蛋糕上落了一枚花瓣，或者一个青涩的樱桃……她大致也不会那么嫌恶。

男人只是低头不语，或者喃喃几句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都是肉欲，可见肉欲并不只包裹在优雅的外衣下。像方菲这样常被人夸气质好的，说白了，似乎是一种性冷淡的，不接地气，没有烟火味，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常连运是被自己这种冷淡憋坏了？自己冷淡吗？

方菲无意早回家，索性找了家咖啡店，要了杯拿铁，翻开手机……为了测试自己是不是冷淡，她认真地微博同城的一个男人的私信。只可惜的是他的微博内容为空，但是私信里简单聊了两天，感觉礼貌和距离感都有，并且也诚恳。当然了，方菲是有点纵容自己和这个男人交往，她也想感受一下常连运再别的女人身上感受到的所谓激情，所谓迷惑，所谓丧失心智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不？

正这么想着，卡通头像的微博男人突然发过来很长的一段话，那么长，想必也是斟酌了很久写的吧。方菲正在想他的时候，他就默契地发过来一段话，这让方菲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轻呡了口咖啡，把那丝喜悦往下压了压。

他说他叫贺澜。

他大意说后天就要离开墨尔本回国了，因为要国内发展，这边只是过来处理下入籍的事，所以再来还不知道多久呢，所以迫切地想见一下她。他说虽然在微博上只看到一个昏黄的路灯下的剪影，但他读到了她不为人知的落寞，他知道那是熟人不能给的慰藉，他想她需要一口深井，将生活里的石子丢进去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他说或许什么也不需要说，两个人并排坐着，或者面对面坐着，各自做各自的事，偶尔互相抬头笑笑，就足够安慰生活里的些许不如意。他说，凝望一个人背影太久了，就想扳过她的肩。

丝丝入微的气息。

方菲回：什么时候？

贺澜立即回：明天晚上咖啡或者电影？你定。

方菲用手指一边摩挲着咖啡杯，一边想起常连运手机里的另外一张动态照片，幽暗的环境，他的一只手从女人的领口伸进去，兜出大半个奶子，舌尖和女人的舌尖上下纠缠着，画外音，是一句没听明白的英文电影台词……他们就是在电影院鬼混的！

不能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但方菲的确觉得电影院好过咖啡厅。万一两个人之前的好感都是错觉，见面后就尴尬了。不如看电影，没话说还可以专注于电影，获得一点娱乐，也不至于浪费了时间。

方菲说：看电影吧，只是不知道什么电影好。

贺澜说：我看了晚上七点半有一场不错，剧情片，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把影片简介发给你。

这么细致认真？方菲一边浏览影片简介，一边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我七点去接你，方便的话给一下你的地址。

方菲问：要不要直接电影院碰头？

贺澜说：你别管了，我来接你吧。

嗯好。方菲说，同时又想，难道是开朋友的车，或者是租的车？不管怎样，男人约女人，这个态度是好的。常连运哪次不是屁颠屁颠地开着车找那个女人，后座都给野合搞脏了，他竟然说一个朋友喝牛奶撒车上，忘记清理了，骗鬼去吧。

要真的感觉好，哼，方菲想，车震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样做也不是为了报复常连运，方菲觉得她如果想要了解常连运的那种“偷”的心情，那种激动，就必须自己感受一下，否则她怎么相信他悔过自新，假如真的可以悔过自新的话……因为她的确没有自信去打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个定律。

2

因为想着晚上的约会，方菲早上刻意多睡了半个小时，醒来又做了个面膜。

常连运很早去上班，午饭的时候只一个信息：晚上老范约喝酒，晚点回。

真的假的？半真半假？方菲没有力气去查问，真相往往比想象更残酷。不理会也罢，反正他们目前都没有打破这表面运作良好的婚姻的想法，都不愿意有什么变化。

方菲回：我也去看个电影。

常连运问：和谁？怎么会突然想起看电影？

呵呵，他居然关心起自己来……真可笑，女人越是安分，男人越是看不见，果然这样。

我自己啊，有点闷而已。方菲淡淡地说。

好，去之前给我个电话，回家后也给我说一声，我要结束的早就去接你。常连运真像吃错了药一样。

不用，我自己开车。方菲说。

好，那你注意安全。

方菲揭掉面膜，去卫生间的镜子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好像那个……贺澜，比自己小了十几岁呢。约小鲜肉，还有可能吃嫩草，怎么想都比常连运找个风尘样的女人要好很多吧。出轨也要出得有点优越感不是？

还好，没有鱼尾纹，没有法令纹，细微的抬头纹被流海刚刚遮挡住……皮肤也还紧致细腻。方菲一只手从V领的领口伸进去，像常连运那样掏着左胸兜一下，白腻的肉团一个漂亮的抖动……嗯，就戴那件新买的蕾丝文胸吧，没有衬垫，乳房会以很自然的形状起伏抖动的。常连运看腻的这些，陌生青年男子应该还是有新鲜感的吧。

方菲洗漱，慵懒地做了个早午餐。

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去店里了，还好进货发货都是常规操作，没什么大的问题和变动……方菲在华人区有一家回国礼品店，同一条街有七八家，虽然竞争激烈，但也吸引了更多的代购，生意一直不错，很多代购，尤其是在校大学生们，怕麻烦不去药店超市，就直接从店里买货发货了，所以代发渐渐成了店里的主要业务。

不去店里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常连运出轨大闹一场后心情不好，无法专注去做事，总是莫名地发呆，甚至暴怒……常连运和那个女人的事，各种细节，时不时地跳出来，刺激一下她的神经。

方菲也反思过，以前每天从早上十点到晚上七点，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也相当枯燥乏味，回家后冲完澡就没有了一丝丝力气，根本无暇顾及常连运，所以他才生异心的吧？又或许生活太安逸太清闲，也太平淡，追求刺激是他对生命活力的一种求证？

反正休息一段时间也好。趁机约个小鲜肉，感受下非常态下的生活所能给人的一丝丝激动。像常连运那样，也许理解了，就真的可以放下了。

吃完饭，方菲打开微博，贺澜的私信又如果而至，他说：时间过得好慢，尤其当你盯着时钟的时候。

方菲一腔的文艺细胞一下子复活了，她回：有时候，等待的时间是有点重，重的时针都走不动……要么去睡一觉吧，醒来就差不多到时间了，仿佛你根本没有等。

不不，不要，就是要等待的这种折磨，就像翻山越岭了一样，才会让见面更多一层惊喜。贺澜回。

好吧，方菲笑笑，说那晚点见。

这是我，先有个模糊的印象，希望不要失望。说着，他发过来一张照片。

西装革履，体型偏瘦，约176-178的身高，头发整齐，很明显地做过造型，长相不惊艳，但也不难看，眼神略显狡黠（似乎也可以理解为灵活不死板）……整体感觉就是CBD大楼里初出茅庐的小白领。加上他目前的谈吐，方菲尚觉得可以，或许还有更多亮点可以近距离发现。

再怎么也好过常连运的那个女人了……一身肥腻的肉，短葱白的手指，上面艳俗的红色指甲油残缺不全……舌头伸得太长像吸血妖精。

挺精干的。方菲回。

不失望就好。晚上见，不过可能没时间吃饭，所以你先在家垫点，回头电影结束，我带你再去吃点好吃的。

他终于谈及吃饭……方菲不禁觉得自己狭隘，还以为他不想请她吃饭，故意约了个七七八八的时间。不过仔细想来，先吃饭哪有先看电影之后再去夜宵更恰当，毕竟第一次见面。

再说了。方菲说，我忙一会，晚上见。

3

方菲整理妥当的时候，已经是七点过十分了。她没有催问贺澜。只是等。有一阵子又希望他反悔。因为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使人不安，恍惚，那种担心要多过愉悦、期待的感觉。如果仅仅当做被陪伴，看电影打发时间，倒也还可以。方菲明白，这不是真正约会的激动心情。

常连运是怎样的？男人会不会被下半身驱动着，有一种不达到目的无法平静下来的躁动的力量？她倒是没见过常连运会坐立不安，唯一觉得奇怪的是，以前他出门就只是简单说一声，后来有好长一阵子说有事出门之前会在她脸上或者额头上琢一下，表示亲吻的意思，但又没什么耐心的样子，也会突然买花送礼物。

那大概只是掩饰和安抚吧。

出来吧，我到了。方菲收到信息。

她答：马上。

转头就给常连运发了个微信：我去看电影了。

心下即刻一阵轻松，一阵说不出的快意，她愉快地踩着高跟鞋出门了。

我在路边，车号****，我给你招手了……方菲四下里探看的时候，看到私信上这么说，然后她看见了一辆出租车。后排有人挥手。

方菲过了马路，走上前去，贺澜下车替她开了门，一脸温和的笑意。

这是送你的，说着他从副驾驶座拿出一大捧鲜花，递给方菲。

啊？还有花啊？

鲜花配美女，什么时候都是最合适的。

谢谢。

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