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金庸 | 笑傲江湖里的华山

《笑傲》的第一章名叫《灭门》，读起来令人心情压抑。

在这一章出场的两个“团队”，给人的印象也不大好。青城派狠辣恶毒、阴险狡诈；福威镖局虽占了“有理”的一方，但是看林震南行事作风及教导儿子的言语，虽有正人君子作风的引导，但是也不乏结交送礼、人情往来，镖局内的镖师和趟子手也是阿谀奉承之辈，丝毫没有武林中人的快意恩仇。

读至第二章《聆秘》，在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前，华山派众人这一“团队”正式出场。金庸先生描写华山派师兄妹行事作风很细致，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嬉笑打闹开玩笑，可以看到他们吃饭长幼尊卑有秩序，其乐融融、温馨和睦，与其他江湖中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至此，华山派呈现在读者面前，并且赚足了路人及读者的好感。但是《笑傲江湖》本就是一本政治小说，读完细思你会发现，江湖里，哪有什么温暖港湾，有的只不过是纷争与内斗，“亲如一家人”的华山派也不例外。

01 前人内斗、门派凋零

华山派目前人员凋零，武功能拿得出手、在江湖上有名号的只有岳不群、宁中则夫妇，相比嵩山、衡山等门派，颇显“单薄”。在后文岳不群的讲述中，我们知道，几十年前华山派分为“剑宗”和“气宗”，二宗相争内斗，死伤惨重，最终气宗一派胜出。

表面上看，华山派两个分支是因为“技术”问题起了纠纷，一个认为剑招重要，另一个认为气功重要，为了一争高下，双方比武定输赢，这样看来也没太大的问题。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剑气同等重要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岳灵珊都知道，那些练武几十年的人不会不知。

岳灵珊道：“我想本门武功，气功固然要紧，剑术可也不能轻视。单是气功厉害，倘若剑术练不到家，也显不出本门功夫的威风。

细读来颇为讽刺：身为气宗一派的岳不群，让徒弟们练剑时分毫不差，对剑招的练习一丝不苟；身为剑宗一派的封不平，其内功也是颇有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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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分了剑气二派吗？我看是站队分了两派！这次内斗，被华山派冠上了“剑气之争”的美名，这些人其实是借此机会排除异己而已。

至于不站队的，管他剑宗气宗，只要不站队我方，两派均视其为仇敌。

02 发展至此、真情难见

只留下气宗的华山派发展至此成了在衡山脚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华山派，看起来其乐融融、长幼有序。其实呢？也不见得有任何真情实感。

陆大有是金庸先生着重描写的华山派弟子之一，他生性爱说笑、好开玩笑，性格好，跟令狐冲关系最好，是华山派众人的开心果。

但是，在陆大有死后，华山派众人中只有令狐冲在日后时不时想起他。放在现在，一只陪伴长久的猫死了，我们也会时常念起来吧？！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只要他在就不会冷场的人、一个一起学习练功的人死了，其他同门居然无人想起，让人不禁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同门之情。

无独有偶，在《围攻》一章，华山派被十五名高手围攻，岳不群弟子梁发首当其冲被杀，身首异处，后文梁发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回忆中。在岳不群提出“不回华山，将要带领弟子四下走走，增长阅历”时，华山众人无不兴高采烈，岳灵珊、林平之更是心花怒放，仿佛刚刚死的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03 团体站队、无休无止

在令狐冲还是华山派大弟子时，其武功高出师弟妹许多，且师父师娘有意将独女岳灵珊许配令狐冲，在大家看来，令狐冲就是下一任掌门人，且在下一代弟子中无人能够与令狐冲抗衡。令狐冲为人和气，爱交朋友，华山众人未来的日子只要不犯大错，便可以在这里高枕无忧。

所以这个阶段的华山派一团和气。

当林平之入门华山后，格局便改了。师父岳不群对林平之青睐有加，岳灵珊也对林平之的亲近也日甚一日，再加上令狐冲内力全失，受情伤后自轻自贱，这时华山众人的反应很有意思。

在他们一行去河南洛阳林平之外公家的路上，由于令狐冲身负重伤，落在众人后边，只有二弟子劳德诺在令狐冲身边，他还是在岳不群指示之下负责来监督令狐冲的。其他人便心安理得的游山玩水了。

在绿竹翁为令狐冲出气后，更是有：

华山派众弟子便纷纷议论。有的说那绿竹翁武功深不可测，有的为了讨好林平之和岳灵珊，却说这老儿未必有什么本领，王氏兄弟自己不小心才摔入洛水之中，王仲强只是不愿跟这又老又贫的老头子一般见识，这才跃起相避。

这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平之后来居上，比令狐冲更得师父喜爱，大家便又都去站队林平之，开始新的站队了。

其实，华山派如此，天底下各团体也莫不如是。

人人都烦站队、内斗，可是身处其中，又不得不参与，所以很多人的终极理想便是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然而就像电影里说的：“ 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身处于如此黑暗江湖里的令狐冲却做到了，他是一个天生的隐士，始终坚守着他朴素的价值观，做了许多别人无法做的选择，命悬一线之时拒绝加入少林，即便要娶盈盈也拒绝加入日月教。

行走江湖，不看人情，不讲利益，只求本心。

我想这也是我们羡慕、喜欢令狐冲的缘故吧！

-END-

文 | 阿青

图 |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