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三●铁鼠-飞
发布时间: 2023-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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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一

格勒医生:

    敬启

    亲爱的格勒医生,我采纳你的意见禁止在教区内的信教众食用任何鼠肉。尽管有人质疑我,认为我对神的信仰不够坚定,是一位悲观的信仰科学主义者,但是保全的生命永远排在第一位。大部分人是愚昧的,需要引导,他们当下不理解为何如此行事,总有一天会知晓。

    教区中没有人出现腹泻,感谢你给我的宝贵建议。

                                                                                                                                                         马维主教

146年4月8日 晴

    德里曼的朋友在早上送来一只“铁鼠”,很可惜是死的。诊所里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聚集在后院的解剖室里。

    贝隆的手很巧,精准的分离老鼠头部皮肤,铁屑混合在表皮和肌肉组织里,金属化的毛,这些我们都很熟悉。接下来的发现让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老鼠的头骨完全金属化,脑浆从那个被蛮力砸坏的水壶一样的头骨流出。没有人说话,过了很久,查理开口说:“名副其实的铁鼠,是新物种?还是变异?”

    “相比老鼠,我们更需要担心的是人。”贝隆的声音穿过口罩,听着发闷。“手底下的救治站接收到严重腹泻的病人,按港口区的经验,这儿很快就会人满为患,港口区已经被突破。”

    我和查理前往港口区,那里的医生告诉我们,几乎所有的病人都吃过鼠肉,没有特效药,现在采取的治疗手段都是在维持病人的生命,不过大部分人在两天后都莫名其妙的自行痊愈。我继续询问他们采用什么手段维持病人的生命,那位医生告诉我,糖水,煮开的水里加入糖,病人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是会大量饮水,特别是加了糖的水。

    我叫过一个“快腿”,让他给贝隆传信,立刻多备糖水,竭尽全力。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之前只能如此。

    愿一切安好。

146年4月9日 晴

    这是一场灾难。想必没有几个人见过上百人同时在你面前排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固体,半固体最后是液体撞击的声音,纷纷落进大坑中。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情况,完全没想到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同时使用卫生设施。最后只能在一片空地上挖出一个大坑勉强代替。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同在一处,因为我们实在无力再挖第二个坑,施工队看到这个场景后纷纷扔下工具离开了。人越来越多,我发现一些病人甚至喝水与排泄同时进行,好像肠子已经变成一根直通的管道,留存不住任何东西。

    一些症状较轻的病人被送回家,交代家属及时补充糖水。下午,有人开始死去,毫无征兆的突然倒在地上。奇怪的是,在晚上六点后,一切好像戏剧演出的暂停,突然间停止,所有病人的腹泻都停止了。只有大坑和飘荡在周围浓浓的味道提醒我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现在是晚上十点,我坐在家里,屋子冷得像冰窖,我没有胃口。厄里大妈买到好几车食物,她语无伦次的不停问我还需要做什么,我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惊慌,明日早一些来到诊所。

146年4月10日 晴

    我们三人商讨了对策,决定轮流值守,一人在大坑处理病人,两人在诊所。人手不足的问题在今天突然缓解,许多康复的病人自愿前来帮忙。

    他们的许多状态让我感到困惑,康复后的病人展现出极大的活力和饱满的精神状态,吃得很少,体质与以前也大大改善,甚至强化。我亲眼看到一位身材矮小的女士举起两个男人才能抬得动的木箱。

    午餐时一位“快腿”进来,告诉我林在城外,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

    里斯特在我结束夜班时,在公寓的楼道里截住我。

    “格勒医生,救治站和诊所收治的病人最多只占腹泻人群的三成,剩下的七成要么躺在家中,要么倒在城里的阴暗角落里,他们中的四成直接死去,没有得到任何救治。”

    “全城现在被排泄的声音包围,我们人手有限,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以为这种现象只会在某几个城区出现,没想到瞬间蔓延到全城,如果你是责怪我们...”

    “不不不,格勒医生,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敷衍是什么意思?敷衍的意思是马虎,不认真,表面上应付或者搪塞责任,指工作不认真负责,表面应付了事,有欺骗的成分。)你经历过山脊城的瘟疫,我,我不知道采取什么办法,现在需要你的建议。”

    我看着这位年轻的卫生官员,他上任才没多久,当然会手足无措,精神慌乱。如果他知道实际数字是全城有七成人吃过鼠肉而发病的才占了总数的两成不到,他会从楼上跳下去。

    “我能给出的建议是,把所有发现的老鼠集中起来,拉出城去埋掉,千万不能随意点把火烧掉。如果我能想到什么新点子马上告知你。”我没有精力和他谈的太多。

    屋子里终于暖和起来,厄里大妈搬进隔壁房间,连同她的四个孩子,我为她租下房子的费用算是额外支出。如果她的孩子在大街上乱逛被感染,那么接着就是她,然后是我,最后就是整个诊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破。我的右手时不时的还会痛,肌肉的萎缩是不可逆的,山脊城在142年留给我的终生纪念。

    干尸病,这是民间称呼,显然比官方叫法更贴切。我们不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只知道它通过体液传播,没有物种隔离,杀死一切你能想象到的生物。我们就像一个低级拳击手在拳台上被暴打,预判不出对手出招,无力反击,疲于招架,苦苦支撑。我的右手仅仅是因为手套破了一个小洞,它便如同水流一样从那个洞里凶猛的钻进我的身体。在它即将把我整个人变成一把柴火之前,突然间消失了。随着夏天到来,它突然间消失,正如我们不知道它怎么开始,也不知道它是为何结束,我侥幸生存。那场疫情之后,山脊城变成一座空城,人,动物,植物,几乎全死绝,官方却宣称这是一场成功的防治行动,我知道这只是侥幸,侥幸罢了。

    现在,我们被推上另一个角斗场,毫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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