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娟｜年夜饭，我与哥哥“众筹

对2023年的春节，我缺少了期盼与欣喜，甚至产生了逃避过年的念头。今年的年如何过让我很是为难，主要是因为婆婆的辞世，婆公公因生活无法自理住在医养中心，对老公而言这个年他已无法回到父母身边团圆了；二是由于我年底的工作比较忙再加上身体受到“阳”的影响，一直未能满血复活，对去母亲那烧年夜饭有点力不从心。

婆婆自从1998年第一次中风被医生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从此照顾婆婆就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部分。婆婆也从走路一瘸一拐到最后丧失了行走与语言能力，在这漫长的24年中她所受的折磨我无法感同身受，在她病着的这些长久的日子里，我们竭尽全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我觉得她应该是幸福的。期间虽然我们也有抱怨、恼怒、泪水，但在她老人家真正离开的时候，我们内心更多的还是不舍，也经常安慰老公说奶奶的离开也是一种“享福”，但在这没有妈妈的“年”中，老公的伤悲尤为凸显。

我刻意在老公面前不提过年，但年依然如期而至，让你无处躲藏。老爸让哥哥和我商量如何过年，我提出了今年不回老妈那过年，去陪爷爷过个年；哥哥表示今年情况特殊是应该陪爷爷过个年；嫂子说让我安心，她接爸妈去她家过年；我嘴上说好但心里知道爸妈肯定是不肯的。儿子安慰老公说人生有些伤痛是无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我们能做的只能将它埋在内心深处陪自己一辈子，但我们不能因为个人内心的疼痛而停下奔赴前行的步伐，外公年事已高而且身体孱弱，也是过一个年是个年；我的建议是先不告诉外公外婆我们去过年，老妈和老舅商量下每家搞两个菜，然后两家将搞好的菜打包过去，吃完后各自将碗碟打包回去，这样就不用辛苦外婆也不打扰外公休息，而且我们又可以陪外公外婆过个团圆年，对老人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老公觉得儿子说得在理，催着我联系哥哥将儿子的建议告诉他并征求下他的意见。我在微信上调皮地问哥哥大年三十他们家烧什么好菜，哥哥家的年夜饭菜单瞬间跃在手机屏上，他说爸妈他们不愿意去他家过年，还关心地问我们要不要去他家一起过年。我赶紧打电话过去跟他说了儿子的想法，他听了也很开心说要和嫂子商量下，不一会儿我们就开始讨论各家菜单，既要考虑到老家过年的传统，又要考虑到老人和孩子们的胃。最终形成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哥哥家准备鸡汤炒米、卤菜拼盘、蛋饺、玉米粒虾仁；我家准备清蒸鳜鱼、红烧排骨、红烧羊排、肥肠鸡、蔬菜，老酒、白酒、温酒的壶、筷子、一次性桌布能想到的我们都自行带上。

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保密性，腊月二十九的中午我特地做了鲫鱼汤豆腐给老爸老妈送去。老妈问我和哥哥谁来贴对联，我说我和哥哥商量过了，各自吃好后大概在5点多一同回来坐坐聊聊天，谁回来早谁贴。老妈说我和你那些姑奶奶们说了今年因为疫情你们都不回来过年了，老妈的话语中流露出些许失落，我嗯嗯地应着母亲的话，借故要赶回去吃午饭赶紧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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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多点我故意打电话问老妈晚餐吃什么，手机那头传来老妈哽咽的声音，说老爸早上腿僵硬起不了床，还说她听哥哥说我们准备了菜要一起回来陪他们过年。我一听就慌了神，老公安慰我说应该没有什么，你昨天去看老爸还好好的，肯定是老妈听说我们回去过年激动的。正当我六神无主时，老妈来电话问我可要烧甜汤，我叮嘱她只要烧点米饭就好，其他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拎着准备好的菜品及用具赶到妈妈家，推门看见老爸在家里忙活开了，我那忐忑的心顿时有了着落。虽然我们已经准备了酒水，但老爸仍坚持拿出他“私藏”的老酒作为大年三十的年酒。孩子们忙着贴门对子，铺桌布，摆放碗筷，我在厨房忙活开了，屋子里瞬间就弥漫起浓浓的年味。不大一会大家都围坐在餐桌前过大年，母亲难得吃个不累的年夜饭，在桌上很是骄傲地指挥着哥哥给这个姑奶奶、那个姨奶奶打电话拜年。父亲也悄悄地戴上助听器，以水代酒频频与我们举杯并说些祝福的话。

我们常常说父母在人生有归途，要珍惜拥有父母双亲的日子，要尽可能地孝敬父母。我想我们的父母现在已不在乎四方食事，在乎的不过是一碗烟火，一碗儿孙绕膝的烟火。正是那一碗儿孙绕膝的烟火让老人对来年有盼头，让我们的心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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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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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伍娟网名玉猫，安徽枞阳义津人，现就职于铜陵首创水务有限责任公司。个人爱好文学，业余时间喜欢旅游、阅读，写写小练笔。曾在《铜都日报》《铜都晨刊》发表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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