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毁灭世界 - 飞外
发布时间: 2023-07-06

我听说有

一些问题

多得

不止一种。

有的

来自前方,

有的

来自后头。

但我已经买了

一个大球棒。

你瞧,

我都准备好了。

现在我的问题

将会

和我

有些麻烦。



/ 被压迫者的传统告诉我们,我们生活在其中的所谓“紧急状态”并非什么例外,而是一种常规。我们必须具有一个同这一观察相一致的历史概念。这样我们就会清楚地意识到,我们的任务是带来一种真正的紧急状态… /

瓦特·本雅明,《历史哲学论纲》



I


并没有真正的女人。真蕴涵了假,而假会是什么?或者,答案已经给出,关于谓词的争斗已经失去了意义。有枪、刀、火在等着我们,报纸将在警察窃笑之时嘲弄我们的记忆。在大街上,我们被凝视和嘘声提醒,被我们感到的恐惧提醒,被无数的防范措施提醒,以避免加入死亡、被殴打、被强奸或被监禁的行列。

当我们中的许多人为了生存而被迫犯罪时,谈论公民权利或和平抗议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出售我们的阿德拉,在商店里偷窃汤罐,拿钱让男人射在我们身上。甚至我们中许多有工作的人会选择犯罪,仅仅是因为没有犯罪的生活会更加悲惨。我们已经知晓,我们中的数百万人上不起大学,我们中的数百万人在注定贫穷的社区中长大——在宣传运动失败后,我们何去何从?


II


我们不全是Trayvon Martin,我们不全是CeCe McDonald,我们不全是Breanna Manning。当我说 “我们”时,我绝非在指我们都是一个人,而是指我们有一个相似的处境:我们的生命和身体一文不值,除非我们能通过社会保障号码、银行账户、个人简历和无犯罪记录来证明自己。对于我们这些有色人种、跨性别者、妇女或酷儿来说,这可能还远远不够。

我们这些由共同身份定义的人(如女性、拉丁裔、酷儿)并不全然相同。尽管奥巴马承认自己抽过大麻,但他并不会在开车时被拦下,被脱衣搜身或因 “涉嫌吸毒”而被枪杀。即使我们之间的差异不像奥巴马和一些身穿连帽衫的黑人青少年之间的差异那么大,我们的身份并不能成为我们力量的来源—声称女性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内在的革命性或 “我们都是99%”的说法掩盖了我们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我们中的一个可能上过私立高中,另一个可能从出生就截瘫,我可能是一个强奸案的幸存者,TA们可能是失业者,你可能是无证移民,她可能是卧底警察,他可能拥有一家公司。

囿于共同的身份认同,无异于肯定并重复了命名(naming)对我们犯罪、被杀、被强奸的指控 。我称命名为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被分离为非法的(不正常、值得死亡的)并在此同时将其他人标记为合法的(正常、良好的)。当Lorena Escalera—一位纽约的有色跨儿女人和性工作者—被两个放火烧了她的公寓的客户杀死后,《纽约时报》特意将她贬化成一种奇异的性魅力 (exotic sex appeal),将她的财产描述为 “丰富多彩” (colorful),并引用一位邻居的话说,“作为一个男人,他美极了。” TA们可能会说她的死亡是一个悲剧,并待她的记忆以尊重,但尊重并没有分给那些生命毫无价值的人。相反,我们被嘲弄、被用作政治素材、被杀害。

进步人士和社会正义活动家没有认识到命名的暴力。相反,TA们试图把我们都命名为正常人。这是不可能的。试图使我们自身合法化并加入体面公民的行列,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人是不合法的,其他人不是良好公民—甚至根本不是公民。

此外,命名描述了我们的特征和身份如何不是现实的客观属性,而是通过各种装置产生而来。我们与他人互动、思考、理解自己和彼此的方式,缺乏任何我们能够独立于社会而确定的本质。谈论性别或种族的真假是虚伪的。然而,有两件事可以明确:它们是影响着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庞大而可怖的系统,除了被用来控制身体的方式之外,它们毫无章法。

作为练习,尝试描述一个女人的本质:


  • 你不能参考她的身体,因为女人有各种不同的身体、大脑、荷尔蒙、染色体和骨骼结构等等。
  • 你不能把她描述为受男人吸引的人,因为也有酷儿女人。
  • 你不能把她描述为一个家庭主妇,因为也有不结婚和不待在家里的女人。
  • 你不能把她描述成擅长烹饪和不擅长运动的人,因为有的女人会烤焦沙拉,有的打起篮球有如神魔。


    你无法描述她……除非援引将“女人”的含义书写在她身上的种种机制。

    既然所有的名字和无数的词语都不是你,那你是什么?


    一无所是 (Nothing)


    一个一无所是的存在,如此令人恼火的难以分辨和独特,以至于整个世界都执着于为你命名。毕竟,成千上万的形容词作用于我们的身体,使我们最终被造就成自己。我们是它 (it),直到医生为我们指派性别。命名是符号的暴力、威胁和残酷,施加于这个不断逃避、超越、落空和失败的一无所是的存在。但重要的是,这些合法性的系统和主体性的运作是由权力的模式,而不仅仅是语言来构建和执行的。


    III


    有许多地方让我们感到不安,也有一些地方让我们感到舒适。我们不会在晚上走在有酒吧的街道上,因为我们厌倦了被骚扰,或者避免去朋友家,因为TA们有个朋友总是说一些恶心的烂话,或者惧怕去大学附近的城镇,因为每次都会有人朝我们的方向大喊种族污名。

    对此,我们可能会试图创造和形成(更)安全的空间,以便自己远离外界。有时,我们试图通过排斥那些使我们感到威胁的人来达成这一点。这通常在某种程度上是有效的,但应该认识到,在这么做的同时,我们仍在命名,而我们的排斥与包含暴力的排斥有着相同的形式。

    女性空间尤其易于参与这种排斥。当一个 “女性主义” 的女性空间和奥运会同时根据生理构造来衡量和排斥成员时,问题出现了。当那些不被理解为女人的女人因进入女厕而被殴打或逮捕时,同样的排斥正在发生。通过明确地包含那些身份不符合白、直、顺性别空间的人口结构的人,尤其如果TA们在这些空间里仍然被异者化,排斥并不会得到补救。排斥不是通过包容来补救,而是通过反击那些行使排斥的力量,这些力量数量众多,而且很少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内。

    这个世界是社会关系(命名和其他权力模式)的总体,但这个总体只不过是一个总和——一个全局层面的抽象。同时,命名发生在局部层面的无数空间中。空间随着权力的影响而不断演变。命名在反复运作的同时扭曲空间,由此创造并维持着压迫的系统。空间并非巨大,它们相互渗透,而且不断波动。在受到其影响时,我们可以感受到空间:恐惧、快乐、愤怒、兴奋。要影响一个空间并不总是需要大量功夫。把一个孩子叫做娘炮,或辱骂他,都是命名,每一个都扭曲了他周遭的空间,使这个空间—以及其延伸到的世界—对他和其他酷儿来说变为一个更恐怖的地方。嘲笑和辱骂之间的区别在于强度,而不是类别。两者都是权力的表达,其作用是将他分离并推向毁灭。

    权力就是实行的能力,行动的力量,每一次交互的能量。权力有明显的限制性和胁迫性模式,但权力远不止这些。命名是权力运作的一种特殊方式,但命名不仅是限制、威胁和攻击我们的方式,也是促使我们为这个世界的再生产而努力的方式。当我们满腔热情地投身于自己的身份认同,努力提升或生产它们——成为更好的工人、酷儿或移民——我们仍在命名。一切都是影响空间的权力行使,但不是所有影响空间的力量都会影响命名的运作。换句话说,并非一切都是革命性的。

    权力并不局限于命名和这个世界上其他可怕的东西。权力是我们生存的能力,正如TA们将我们的社区士绅化并使我们更难以生存的能力一般。我们并不想摧毁权力——毕竟,这是不可能的。相反,我们想要权力。我们想要权力来得以生存。我们想到破坏这个世界的权力。我们想要的东西是如此荒唐、性感和野性,以至于我们只能在这个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异性恋规范、顺性主义、资本主义的世界中勉强暗示它们。我们有时已经尝到甜头,但现在我们饿了。


    IV


    / 这也就是为什么,根据这种学说,魔法就是通往快乐的召唤。秘密的名字是恢复造物不受表达状态的姿势。在最后的时刻,魔法不是关于名字的知识,而是一种姿势,一种打破名字重获自由的姿势。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何时孩子绝不会比在他创造一种新语言的时候更加满足的原因。他的悲伤更多地来自于他无力把自己从强加给自己的名字中解放出来,而不是对魔法的名字的无知。一旦他成功了,一旦他创造出新的名字,那么,他也就把准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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