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九点。踩着铃声从网吧回来，就开始打扫卫生，或许是基于一个脚边滚动的瓶子，或许是在人群中看到了繁华背后孤独的影子。首先被我扯下的是门槛上的破报纸。

自四月十九日以来，窗子就那么一直敞开着，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得见它。扫把就在门口不远墙角与房门垂直的纬度，抓起它不停地扫，踏在凳子上扯撕这昏黄的夜。我想至少应粘贴些新鲜的东西，生活周刊封面的美眉或许正合适，忙不迭地打量这张报应放在哪个位置，或放在哪里更好一些。

在窗台旁的水管洗手时，看到了在细风的吹打中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柔和的打印纸。那是五月份失恋时贴上去的。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捏在手里终是让我如释重负，该来的来，该等待的等待，消失了的永远化做不起眼的一撮尘土。揉做一团放进水里，换上三十年代上海旧居的图片，在光影的暗处一抬眼才恍然明了苦涩的味道。

也就在那时学会了抽烟、打篮球。习惯于行在早晨,在通往餐厅的路上看老外打生硬的太极，他的水平就像我吃早餐时一样的目不斜视的漫不经心，模样却全神贯注。也就在这段日子，我认识了许多的穿梭在身边行走的人群。此前我们也就是打打招呼，在一起做事匆匆忙忙，在一块吃饭时哼哼唧唧。

打过球之后，就抽烟看碟片。先是抽五一，再就是利群、大红鹰，后来干脆就是中华。也只在谈兴正浓，香烟才会走进思想的－帐蓬十五平或更大一些的所在。夏日的弄堂里不时有流莹闪动时，我们看恐怖片。

也就多认识了几家音像店。那是从一个陌生的青年处知道的。这事儿通常也是需要若干人的互想推荐。支起腿或斜偎在床上看恐怖的动作听让人心悸的声音。像抽烟会上瘾一样，不知不觉中就看了三级，触及了情和色，欣赏暴力等等。从一条昏暗的小街淘来各式各样的版本。围坐在一起观赏。好处是满足了眼神而毁坏了精神。最明显的就是投篮没有先前那般准确。这表现在一个孩子的嘴里，他老是叫又“扬痿了，又扬痿了”。
　　
撕起的报纸像花朵一样向四周伸展，纷纷杂杂地碰到了洗发水，瓶子和蜘蛛网。水管中的手指在无声无息里触到了紧绑绑的网格，不是自以为是的易断而柔软的物什。在无数个夜晚坐在桌前面对这充满易理的阵势。常常的有着自怜自艾的成色。手指的划动，使得蜘蛛匆忙着后退行走。

天是闷热的，小城的影蚊子远远的比人们的呼吸要稠密的多。看着它渐行渐远的姿式。有什么比相对安妥更好的呢？像春天一样，我们相安无事的眼对眼！它那丑陋身影像我一样的匆忙。窗子好了，忙着扫地，点蚊香，收拾因参加考试而未洗的衣服。整理书目和错乱的思绪。二单元里能回家的都回去了，弄堂空空荡荡，还好毗邻而居的女孩的录音机里飘来，秋天1944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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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意苦挣春· 追魂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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