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我有个资深读者。
2006年,他跑到日照去见我。
我请他吃海鲜,给他安排住宿,用我身份证。
他当时40来岁。
比我有社会经验,提醒我,以后别人来了,你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别人开房,万一人家在房间里出了事呢?都是你的责任。
他补了一句:既然来找你,就肯定考虑过衣食住行的成本,你不需要再额外破费,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好客”去铺张浪费。
当时,不怎么认可。
今天,肯定认可。
过去,谁来,我都要安排的事无巨细。
今天,谁来?我就给发个地址,也不至于一陪一两天,一般都是约定一两个小时,很多时候连饭都不吃,若是非吃?
多是工作餐,吃个外卖。
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具备照顾自己的能力,我不该去当保姆,关键是于我而言开支太大,来个人随便一招呼,千多块钱扔进去了。
龙口这个大哥是开蛋糕店的。
当时在龙口有两家店。
年轻时,我记性特别好,这就如同我在莱州时,跟爆炸头聊起了刘总的一些过往,我能把很多细节给与还原,爆炸头就觉得不可思议,你咋啥都记得?
蛋糕大哥分享过两个小故事。
故事一,他定期宴请一些达官贵人,还会送他们一些蛋糕卡,凭卡可以到店领取一个蛋糕,结果他发现效果不好。
为什么?
店里特别忙,店长会先照顾那些自费的客户,把这些免费客户往后排,态度也不怎么友好,总感觉他们是来占便宜的。
他知道后,急忙给店里工作人员开会,意思是咱送蛋糕的目的是什么?是希望得到人家的认可,然后人家可能把单位福利放在我们这里,结果他们的家人或朋友持卡来店里消费时,遭受了白眼,从而给了我们差评,不仅仅不会在业务上帮助我们,反而四处黑化我们。
那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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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持免费卡来的?
优先处理,并且热情洋溢……
故事二,他是东北人,那些年,一提东北人仿佛就要打打杀杀,他可能是怕我也给他贴标签,先给我讲了个小故事,他到上海去学糕点,在徐汇区跟人合租的房子,一周后,他的几个舍友请他吃饭,意思是,知道你是东北人,但是呢,希望我们兄弟之间能和平相处,不要打打杀杀。
他给我科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他说祖祖辈辈都是老东北的本土东北人是很淳朴的,那些喜欢打打杀杀的东北人呢?恰好是你们山东过去的,出于生存的本能,要想站住脚必须打打杀杀,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声。
后来,我自驾东三省1万2千公里,真正的走街串巷,我很认同他的观点,去之前生怕东北人骗咱,欺负咱,真到了东北,发现不管到谁家,都是热情洋溢,借个东西,找人帮个忙。
当然,也遇到过奇葩的,酒店前台嫌动作慢了,直接把笔一扔,问:还住不住?
我跟蛋糕大哥刚认识那两年,互动比较频繁,他也喊我去过龙口,跟我说,他的旗舰店特别好找,就在汽车站对过。
我买了日照到龙口的车票,出了车站,硬是没找到什么蛋糕店。
我在想,大哥不至于忽悠我呀?
他问我,你是坐到了长途汽车站吗?
我说,是的。
后来,才搞明白,他说的是黄县汽车站,而我到的是龙口汽车站,两站还差老远,我又坐了个面包车去找他。
原来,龙口的老城区或主城区叫黄县。
龙口在黄县的西边,是个沿海小镇,但是名气在冉冉升起,久而久之,知道龙口的人比知道黄县的人还多,于是就对整个地区进行了统一命名。
龙口成了县级市。
但是呢,对于当地人而言,他们还是认黄县的。
这就是为什么有两个汽车站的缘故……
所以,龙口的历史其实就是黄县历史,那黄县历史又是谁的历史?
丁家史。
看一点就行了,龙口博物馆直接开在了人家丁氏故宅。
丁氏是谁?
丁百万,曾经的山东首富。
山东首富不是牟氏庄园的牟墨林吗?
牟墨林是整个山东地最多的,粮最多的,但不是钱最多的。
钱最多的就是丁百万。
丁百万有多少钱?
民间说法是:丁氏家族鼎盛时期,总资产折合白银5400万两,相当于清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
一看就不是种地的。
种地赚不了这么多钱。
什么行业能赚这么多钱?
银行业。
果然,丁百万是做当铺,连锁店遍布11个省。山东人有个特点,恋家,赚了钱不在京城买房,而是回黄县置业,家族房产多达3000多间,也就是说,大半个黄县都是他家的。
丁家家族人丁兴旺,清朝又离咱比较近,这些房子理论上应该能保留的很好。
为什么只有两百来间了?
前些年,破四旧,给砸了,砸累了,剩了两百来间。
这两百来间房也见证了不少历史。当过兵营,莫言就在这里当过兵,看看莫言访谈录:据莫言回忆,当时新兵连设置在黄县县城西北角一座叫丁家大院的豪宅里(今丁氏故宅、市博物馆所在地),那座豪宅曾经的主人“丁百万”在胶东半岛赫赫有名。进去时,首先看见的是一座高大的影壁,上面刻着“紫气东来”四个大字。数十个新兵站在影壁前听一个青年军官点名。“管谟业。”“到”。“跟着班长进去。”“是”。莫言随一个老兵走进一间雕梁画栋的大房子,班长命令把背包放在铺着麦秸的地铺上,莫言的军旅生涯就这样在人杰地灵的东莱古城开始了。
我参观过这么多地主老财的家,发现他们有两点共性:
第一、他们普遍重视教育,多在家里设有私塾,参考鲁迅的成长。
第二、多,很有爱,捐助当地一些基础设施的建设。
应该说还有一点共性,这个应该是时代共性,那就是官、商、儒三者是可以自由兑换的,家族里有人当官,有人经商,以官保商,以商养官,官商并重,基业永固,这些家族看似生命力很短暂,你要仔细分析一下,比很多朝代还长寿。
山东还有个大富翁,魏氏庄园的主人魏肇庆,他属于鲁北首富,做的业务相对比较杂,有当铺,有盐铺,当时食盐属于专营,他家族有能量,帮他搞到了销售权。
这个后面我会写到,今天不多说。
不过呢,丁百万这个本事不好学,毕竟银行家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我倒觉得,牟墨林的那个思路很好,逆向投资,类似巴菲特的:别人恐惧时我贪婪。
例如疫情这几年,资本市场哀鸿遍野,若是这期间不断的吃入,等疫情结束,经济再次腾飞时,不相当于疫情期间赚了钱吗?
只是,别人恐惧时,我们也恐惧。
不敢。
单看龙口的“黄县”地带,我感觉是比较破的,像莱阳,像栖霞,城区很多平房,很有生活气息,其中我还走了一条路,路两边全是卖东西的,仿佛是逢集,我问了问卖水果的阿姨,阿姨跟我讲,天天如此。
类似居民菜市场。
这不应该呀。为什么?
龙口的经济可不一般,九家上市公司,在山东跟胶州轮流坐头把交椅,即便放眼全国,也属于百强县里的优等生。
主城区咋能这么破呢?
我住在汉庭,差不多是黄县的商业中心,连个停车场都没有,我停放在了一个老小区里,那个小区特别破,垃圾成堆。
这座城市与我的预期不符。
这个经济量级,都能跟日照掰手腕,咋这么破呢?我记得我第一次来龙口时没有这么破呀?!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现象,这边东北人特别多,给我的错觉是比当地人都多,我去买东西,去吃饭,去逛街,遇到的店主多是东北人,最让我意外的是,我在本地的线人竟然也是东北的。
她是小学老师,在龙口下面乡镇工作,河南发大水时,她去河南赈灾,返程时跟着沂水的越野车队回来的,到我们书店打过卡,当时我没在沂水,同事们招呼的她,然后她又坐顺风车回了龙口。
这次我骑龙口,就把她当成了线人,让她帮我规划线路。
不是还有个蛋糕大哥吗?
多年没联系了。
他大概率也不关注我了,我猛的一联系人家,会给人家开罚单的感觉。
小学老师喊我吃晚饭,约在了一个小饭馆,类似重庆鸡公煲,特色就是各类煲,店是她哥开的,亲哥,爸爸、妈妈、嫂子都在店里帮忙,店做的还不小,小学老师拿啤酒要跟我喝点,喊了她爸一起。
我终于理顺了他们是怎么来的龙口。他们是吉林长白山那边的,老家是日照莒县,祖上闯关东过去的,她在青岛读的师范,毕业后想留在青岛,没考上,考了一圈考到龙口了,父母来看她,觉得这里真不错,下了船就到,离老家也近,于是老两口来了,她哥原先在东北开饭店,这不,哥哥嫂子又来了。
东北人喝了酒喜欢炫富,老头金戒指、金表,跟我讲,他的任务完成了,儿子在这边买上房子了,姑娘也买上房子了,他们老两口回去把东北的房子卖掉,也能在这里买套小的,整个家就搬过来了。
我们就聊到了一个话题,为什么龙口这么多东北人?
他认为原因有三点:
第一、烟台这边离东北近,有船,东北人南下第一站就会选烟台。
第二、龙口的企业多,在这边打工的东北人多。
第三、龙口的海景房便宜。
来吃饭的东北人不少,其中有个大胖子,搞纹身的,他们都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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