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omatic Love》——Anthem Lights
01 斯塔万格奇遇夜
深夜,斯塔万格机场灯火通明,但除了刚刚到达的旅客之外,基本没什么人。
王一博背着小挎包从通道出来,神色困倦。
和他一班飞机的乘客里,有一群人似乎是一个旅行团的,拖拖拉拉下了飞机,彼此等待。
看起来是导游的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举起小旗子,集合清点了人数,带着队往机场大巴的方向去了。
零零散散的独行者们,也取了行李迅速各奔东西,再不见踪影。凌晨时分,天寒(hb是什么意思?一种硬度或灰度居中的铅笔;血红蛋白的英文缩写;生日快乐的英文缩写;网络用语中表示红包。)地冻,没谁愿意在外面逗留。
王一博却在机场买了杯热咖啡,没急着走。
他掏出手机在微信上给经纪人发了个定位,静静坐了一会儿。
机场暖气足,他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动,虽然之前在飞机上已经坐得够久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咖啡在手心里逐渐散了热气,凉意透过手套传到了掌心。
他发着呆,才反应过来似的,起身把还剩一半的咖啡丢进了垃圾桶,拉着行李箱往出口去了。
斯塔万格的冬天是真的很冷,王一博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齐上阵,整个人几乎是臃肿的,但仍旧像暴露在冰天雪地里。
他在刺骨寒风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奈何拖着行李速度快不起来,只好认命,慢吞吞踩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朝城市公交站那边走。
不远处车灯亮着,公交司机戴着厚实的皮手套,穿着皮实的大衣,看起来很暖和。远远看到他走过来,很热情起身下了车为他放好箱子。
只是他嘴里叽里咕噜说着的话,王一博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懂。
他仔细辨认了一会,确定的确不是在说本地英语而是挪威语,只好冲司机笑了笑:”Thank you very much.”
司机听懂了的模样,摆摆手又说了什么,见王一博一脸茫然,便用手不断比划着。
他心里猜测是询问目的地,上了车掏出手机,看了看先前订好的民宿地址,又转到Google Maps,将定位给他看,用英文缓慢地念了一遍街道名。
司机仔细看了半天,王一博想了想,又极慢重复了一遍街道名,伸出手指了指:”I’m going there.”
司机皱了皱眉,说了很长一段话,手上又比划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驾驶位旁连蒙带猜,恨不得脚都用来比划交流,沟通了几分钟也没个结果,身后冷风灌进来,吹得人哆嗦。
发车时间已经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乘客不耐烦了。余光里,后座似乎有人站起来了。
好像情况有点糟。
王一博站在司机身旁一阵头疼,正想着是不是用谷歌翻译一下,身侧忽然伸过来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拿过了他的手机。
他扭头,看到一位同样全副武装的男人,甚至比他还多了副口罩,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凝神看着他的手机屏幕。
他盯着那张无处可看的脸,眼神难以安放,只好盯着他的眼睛看。
看了一会儿,竟然在这个节骨眼有些神奇地在想,这个男人的眼睛非常好看。
男人放大地图看了一会儿,先冲司机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示意他可以放心开车,又扭头对王一博说:”It’s not far from where I live,I’ll take you there.”
很纯正的英伦腔,他耳朵小小惊艳了一下。
王一博没表现出来,只是矜持礼貌道了谢,但忍不住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
不是欧美人,从露出的轮廓和肤色看,更像是亚裔。
男人看了一眼道谢都冷着一张脸的王一博,不置可否耸了耸肩,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司机准备发车,王一博看了看车厢里零星坐着的三四个人,犹豫了一会,走到了男人身边。
“May I sit here?”
“Of course.”男人玩着手机,头也没抬。
王一博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I’m sorry,are you Chinese?”
男人像是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问:”Yeah.”
王一博松了口气,转回了中文。
他有段时间没说中文了,开口甚至有点生涩:“我也是。”
他刚说完,心里一咯噔。
如果是中国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认出自己。
男人却只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看手机:“看出来了。”
他松了松心情,掩饰起方才一瞬间的失态:“你刚才跟我讲英语,我还以为你把我认成韩国人了。”
男人闻言扭头打量了他一下:“是有点像。”
“挪威人不说英语吗?”
“基本都会,今天是运气不太好。”
“......”
又聊了几句,他见男人似乎实在没什么跟他搭话的意思,自己也不是外向的人,于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靠在窗玻璃上暗自琢磨了起来。
男人主动提出送他去民宿,人很善良,但看出他是中国人也没什么反应,还有点冷漠,似乎不太乐意和陌生人搭讪;
他没戴口罩,可男人并没有认出他,应该是对国内娱乐不关注;
说的纯正英式英语,大概是常年生活在国外的人,可能就是英国,没准俗套点还是伦敦。
在伦敦生活的经验丰富独行背包客吗。
王一博慢慢想着,车厢里暖气开的足,司机车也开的很稳,风雪被隔绝在窗外,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是被男人推醒的。
王一博朦胧睁开眼,只看到男人背着包准备下车的高瘦背影:“到了。”
他迅速下车取了行李箱,一阵寒风吹过,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司机见他们没有遗漏,打了个哈欠向他们告别,而后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向前方驶去,拐了个弯便不见了踪影。
街道暗下来,只有角落的昏黄街灯还亮着,能看到灯下飞扬的雪。
男人又问了他一次地址,带头走在前面,王一博在身后跟着。
雪地有点结冰,地面很滑,他穿着牛皮靴走的小心翼翼,轮子在地面偶尔擦出嘎吱声,一面走一面琢磨。
这个男人还挺高的,好像比自己高半个头,穿的很多,但还是看得出瘦。
年纪说不好,可听声音是年轻的。
看不清脸,但一定长得不赖。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停了下来:“是这儿吗?”
王一博从暗自打量里回神,赶紧拿出手机对着图片看了看:“是,谢谢了。”
他是在Airbnb上定的民宿,房东去南方远游了——北欧人有时不喜欢冬天,于是在网上告诉他钥匙藏在窗边的花坛下。
他看到窗台上唯一的花坛,伸手摸过去,谁知摸摸索索了半天,按出一堆雪手印,满手冰凉湿润,也没摸到什么钥匙。
他愣了一会,心里有点不安,抓了抓头发,把门口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男人在身后站着,看他不进门,趴在地上一会儿摸花一会儿摸树,隔一会儿还站起来摸摸窗户,有点莫名其妙:“你在干嘛,免费扫雪啊?”
王一博陡然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我操!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进去,你怎么还没进去?”
送佛送到西,修养真好。
王一博有点尴尬:“钥匙出了点问题,我问问房东,马上...就进去了。”
男人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眼神好像有点嘲笑。
我操。
是不是啊,刚刚还觉得他修养很好。
王一博愣了,刚想仔细再看,就见男人移开视线,兀自发起呆来。
他只好先处理手头状况,掏出手机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忙音许久,没通,打了几个都是这样。
不知所措盯着大门发了会儿呆,他又打开WhatsApp。
聊天框的上一条记录还停留在房东的:The key is in the flower bed~Call me if you have any questions~/love /love[钥匙在花坛里,你有任何问题就给我电话哦~]
“......”
他心里一阵无奈,给他留言:
Help me Jackson,I didn’t find the key anywhere....../cry /cry[帮帮我Jackson,我到处都没找到钥匙......]
几分钟过去,他鼻涕都要冻出来,Jackson那边依然没有反应。
太倒霉了吧。
王一博木着脑袋犹豫半晌,一咬牙,拖着行李箱走到男人身边,感觉自己尴尬到了极点:“抱歉,民宿好像出了点问题,请问你知道附近有什么酒店还在开门吗?”
“冬天这个时间,基本没有了,有的话也在很远,你没有车过去。”
“......”
男人琢磨了一会,看看他:“住我那里吧,明天你再去折腾。”
王一博心里觉得麻烦人,不大自在,但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于是点点头:“好,谢谢你。”
他又拉起箱子,扭头看了看本来可以住进去的蓝色尖顶小房子,叹了口气,认命跟了上去。
这次他紧几步走在男人身侧,自报了姓名:“王一博。”
男人侧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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